流影无尘

傅诗淇,轻舟已过万重山

【凤都】似此星辰非昨夜37 心意

  文前必读预警/简介 ⚠️⚠️⚠️

  

  

  

  

  敬请收看记者清榕今日独家报道——《浮玉岛有鬼》

  这章算一把小刀吗(?

  毕竟我们小凤凰准备好的告白泡汤了🤧

  

  

  

  

  

  

  

  

  

  最近堂主的交代的任务,清榕都完成的很不错。

  

  例如深夜约见禹司凤,用对付那些弟子的手段在东方清奇面前诬陷他非礼自己,让东方清奇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例如引导禹司凤向东方清奇戳穿她下蛊之事,并坐视他借此机会劝说东方清奇召回被逐出的弟子;还有在禹司凤上岛的第三日,明目张胆地下最后一只蛊虫,被东方清奇当场抓包。

  

  东方清奇果然没有怪罪她,反倒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早就想给他解药了’对她更加宠溺信任。

  

  一切都由天墟堂掌控,一切都在向堂主想要的方向发展。

  

  对此,伪装成欧阳桐的地狼很是满意,与她私会的越发频繁,她本该高兴才是。


  不高兴。


  膈应。


  准确来说,是完成任务的过程很膈应——先是在晚宴时被一心研究菜色的禹司凤无视美貌,又是在深夜靠近他时被年久失修掉下来的房梁砸了后脑勺,还在污蔑他时被头顶灵力紊乱的剑网鉴定为妖、放冰锥攻击......

  

  她怀疑这些事都是禹司凤干的,但没有证据。

  

  再加上那家伙一张镇定自若脸万年不变,就仿佛她是个跳梁小丑!真就是完成了任务也没有成就感,气煞人也!

  

  “诶,司凤,你说那东方清奇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他莫不是也被天墟堂收买,演给你看的吧?”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刚偷了坛酒,正在很没有女孩样地迈着外八字,一路走一路揪那小径旁点缀的玉团雪,将岛上原本郁郁葱葱的草木祸祸了个够,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那团无名的焦炙,问身前穿淡紫长袍戴幕篱的少年道,“他还真能是因为喜欢那女的,才放过她?”

  

  听她这话音,像是对情爱颇多排斥。


  彼时禹司凤正在对那坛偷来的百花清露酒施法,闻言心弦缓缓拉紧,牵带着抱着酒坛的臂弯都更加用力了些,不安地试探道:“...也不无可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很难看清的。”

  

  “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罗喉计都头一次跟他有了分歧,不屑地撇撇嘴,列举道,“灭了那女的全教,囚她半生,还觍着脸说喜欢!这就已经够荒谬的了,又是什么给他的底气他居然还信清榕喜欢他!下蛊毒步步为营无半分犹豫,见事败露立马把脸一抹擦换成深情款款——明晃晃的背叛、敷衍、两面三刀!喜欢?!傻子才信!”

  

  她一脚踢中路上的小石子,发暗器似的铛的一声嵌入前方石墙,语气不善:“什么情情爱爱,都是愚蠢致命的毛病!”

  

  破天荒地,禹司凤半天没回应。

  

  罗喉计都察觉不对,两步追了上去,少年眉眼垂着,隔着她亲自挑选的厚重布料看不清表情,她心头一跳,以为司凤是不解她为何要跟清榕共情,忙打着哈哈找补道:“当然,当然,那个什么子桐山本来就是邪教,害人无数,该杀,我只是站在那女的的立场上分析下感情而已......”

  

  “再好的人,也有人不喜欢,再坏的人,也有人爱的不可自拔。”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禹司凤才轻声说道,“只要是心甘情愿,就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反而...会甘之如饴。”

  

  罗喉计都一句‘说白了还是蠢’到了舌边,又被她险而又险地咽了回去。

  

  若说今日之前她只是对那些麻烦的情情爱爱持拒绝、排斥态度,那么见证了这场讽刺至极的闹剧,那份排斥简直是直线升级成了痛恨。

  

  痛恨当年的自己,耽于情爱、天真愚蠢、自我感动!

  

  灭族剖心,痛悔无地,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动了情!

  

  可司凤这番话...她对他何其了解,话里话外都是对真情的向往与肯定,她这才发觉,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般想,也不是所有人在动情后都一定会像她一样,被辜负、被伤害、被利用。

  

  ...也本该向往的,千年前的她不也是如此吗?

  

  她心知自己没有立场干涉司凤,毕竟她的初衷只是保护好这唯一的故友,不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他的身上,若他动了情,她帮忙撮合就是了,若那人敢负他,她为他出气——可想到这里,她心里又莫名不是滋味了起来。

  

  尤其是‘司凤可能会对某个女子动情’这个念头,让她非常特别一百二十分地不舒服,她发现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她一点也不想撮合。

  

  想操刀砍人。

  

  拧着眉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都不管用,魔煞星连嘴馋很久的百花清露酒都没心思喝了,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得被自己气死——死因还不明——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又不想坏了司凤的心情,便随口扯了个理由,脚底抹油溜了号。

  

  禹司凤没有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隐身状态的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情绪复杂难言。

  

  或许她不知道,为了今晚这一场赏月听涛饮酒,他计划了多久,又下了多大的决心,或许她也不记得,今日,是他们相识整整四年的日子,也是他们的生辰...转瞬间,却只留他一人痴痴等在原地。

  

  少年垂下眼,沉在酒坛底‘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法术鎏金字还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如同他小心翼翼捧出的一颗真心在跃动......

  

  风声呜咽,在初夏的夜里埋葬了这场未来得及拉开序幕的剖白。

  

  阴暗的地下洞穴中,响彻了青年原形毕露的大嗓门。

  

  “抽元神?造傀儡?褚玲珑!你疯了吧你!”

  

  被兜头痛骂的少女一点都不气,也不急,叉着腰,洋洋自得道:“啊?什么?我真聪明?嘿呀你不用夸我我知道我聪明——你爱而不得所以抽出我的元神让我变成失忆傀儡,便于驯化,逻辑非常通顺对不对?元朗肯定不会怀疑的!”

  

  乌童现下只想一耳刮子给她打成一个嗖嗖旋转的人形陀螺让她清醒清醒,莫说活生生抽出元神有多痛苦,单是元神与身体不符就会出现一大堆后遗症,可能是失忆,可能是身体受损...不知要受多少罪,这丫头莫不是有英雄病吧?干什么非得在元朗的地盘上逞能?!

  

  他毫不客气地斥道:“别做那离了个大谱的白日梦了,赶紧给我吃好喝好等菜花蛇偷走解药就回你的少阳去!三界没了你照样运转,别以为你卧个底就能做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褚玲珑‘嗷’的一嗓子,瞬间流了满脸泪。


  ......你这一秒落泪的演技倒是提升了不少是吧,乌童觉得自己非常不争气——明知这鬼精鬼灵的丫头是装的,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满身上头的火苗没过几息就被灭了个八九。


  小银花却不如乌童了解褚玲珑,被她一嗓子给嚎懵了,忙凑上前去捏住她的衣袖拉了拉,又小心地拍拍她的肩,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好了好了...玲珑......”


  褚玲珑哭的更大声了,抬起衣袖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趁着遮掩向她吐了吐舌头。


  小银花:“......”


  她默默地变回原身钻进乌童耳朵里,打算睡觉去也——随便你们打情骂俏去吧!她一条年纪轻轻的小银蛇就多余操这份心!


  “别、别哭了...”乌童如何看不透褚玲珑的小动作,一边忿忿地骂自己恋爱脑一边别别扭扭的软下声调,哄道,“那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玲珑顺梯子就爬、吱了哇啦变本加厉的嚎了起来:“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嫌弃我!你嫌我没用是不是!我是没你功力高!但是你自己说!元朗让你砍我一条手臂给仙门送过去,除了抽元神代替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想陪着你有错吗?!呜哇哇哇哇哇哇——!!!!!!”


  乌小坛主难得嘚瑟不起来了,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确实还没想到应对之策。


  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不配合会引来怀疑,毕竟元朗对他喜欢玲珑这事心知肚明,这砍手臂的命令除了威胁仙门之外,也在变相威胁他、让他臣服——可他‘满心仇恨’、‘胆大妄为’,并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岂会甘愿被拿捏?不管是拖着这事不办直到玲珑被救走,还是干脆忤逆他直接放了玲珑,都不会崩人设,不至于让那家伙怀疑他是奸细。

  

  之所以束手无策,是因为他隐隐觉得,带玲珑回天墟堂虽是他们俩的主意,但同样也是元朗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换句话说,就算他不动手,元朗也会派其他下属去办此事。


  元朗那晚专门召见他、敲打他,更说明了‘用玲珑威胁仙门交灵匙’这步棋的重要性,如果元朗真的势在必得,那他今日放了玲珑,来日元朗也有的是办法把她抓回来——并且以那家伙的小肚鸡肠,定会用尽手段折磨玲珑,来报复他、让他求饶忏悔、让他记住何为听话。

  

  ...真到了那时候,事情就不可控了。

  

  这黑炭条一天到晚把自己裹的黑不溜秋跟个成了精的八卦迷魂阵似的,乌童实在看不透他的心思,明明以天墟堂的实力足以神不知鬼不觉偷出灵匙,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做戏示弱给昊辰、给天界看吗?还有,离泽宫显然跟他不是一条心,他为何从来就没有任何对付离泽宫的计划?他要当三界之主,跟没了战神、空架子一般的天界相比,离泽宫和那神秘莫测的君上才更有威胁吧?


  他太久没说话,久到褚玲珑嚎累了,抽着气拍拍胸口,端起茶杯一口闷了,清了清嗓子,道:“我真没胡闹,不就是抽个元神么,胎光不散,我又死不了,你再给我找个新身体,我就有两条命了!就算新身体死了,司凤那边也正好能把我的元神直接召回,不会出岔子的——在钟离城就是柳大哥把那些妖灵的元神归位,帮他们复活的!”

  

  “......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大家就都有三四五六七八九条命了。”乌童揉着太阳穴在床边坐下,“你知不知道,元神与身体不符会有什么后果?”

  

  他抬眼看过去,艰涩道:“你会忘了我,忘了你是褚玲珑,忘了曾经的一切......”


  青年眼中渐次显露的痛色,让褚玲珑蓦地惊觉——他在害怕。


  他方才所有的张牙舞爪、怒发冲冠,都是欲盖弥彰地,在掩饰他心中的惧意。


  怎么能不怕呢?乌童想,入天墟堂后,他以为自己和玲珑不会再有可能了...可是他错了,玲珑一时一刻都不曾怀疑放弃过他,无须辩解、无须自证,他们重逢之日,就是他失而复得之时。


  越是感恩失而复得,就越是惧怕得而复失。

  

  一向锋芒毕露的青年垂下头,敛去了一身尖刺,神色中竟有几分委屈。


  下一刻,他感到有些急促的呼吸扑在他的眼睫上,温温热热的,继而很快下移,落在了他的脸颊——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身体都僵直成一根人形大棒——最后猝不及防地,唇上多了几分温软的触感。


  褚玲珑勾着他的脖子,鼻尖交错,唇齿纠缠。


  良久,她放开他,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幼童一般,一点一点地说道:“我不会忘了你,也舍不得忘了璇玑、少阳...就算真的抵不过元神与身体的排斥,我也会再次喜欢上你,也会配合你的计划,也一定、能记起所有事情...”


  乌童仓皇地回抱住她,凌乱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半天才道:“我想想吧...我、我再想想......”

  

  那一日后,罗喉计都和禹司凤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二人异常默契地都没有再提那一晚算不上争执的对话,但其他交流也急剧下降,禹司凤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平日里有罗喉计都在他耳边叭叭个没完,他才会相对活泼些,可罗喉计都一旦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他的话便更少。

  

  一个戴着幕篱满身写着生人勿近,一个隐着身形不知道在哪窝着,周身气息冰封千里,牵带的整个浮玉岛都原因不明地开始降温,实乃无妄之灾。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几天,就在海边被打破了。

  

  “师叔?”


  “好巧啊。”


  元朗斜睇了一眼禹司凤,见他脸上果然没了面具,暗笑一声,一把墨银折扇在身前展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摇曳。


  禹司凤坦然施礼:“弟子参见师叔。”


  元朗身后的离泽宫众人也都拱手:“见过少宫主。”


  那些弟子们虽属副宫主一脉,可知道副宫主同天墟堂关系的真正心腹却是少之又少,而他们大多都有亲朋好友的把柄在他手中,对他或多或少皆存有恨意。自从数年前禹司凤接掌银羽令,得知此事后便着手调查,副宫主原本矢口否认,后迫于压力,只得释放了一部分弟子的亲朋,那些弟子自然对禹司凤感恩戴德,其他人便也觉得有了指望,都在默默地等他羽翼丰满、有朝一日能制住副宫主,还他们自由。

  

  大家对禹司凤的拥护,元朗自然心中有数,他嘴角抽了抽:“少宫主?依本座看,该当是少阳的上门女婿了吧!出门前本座说什么来着,亏得师兄对你寄予这么大的厚望,怎晓得,你竟真的揭下了这面具,这是要置少宫主之位于不顾了是吗?”


  禹司凤平静道:“无论如何,司凤绝不会做出背叛离泽宫之事,还望师叔信任。”


  元朗并不答他的话,兴致勃勃地摇着扇子缓步走近,在心中默数,三、二......

  

  蓝衣白裙、长发高束的少女准时挡在他面前,将禹司凤护的死死的。

  

  元朗了然的笑了。

  

  柏麟下界都干了什么,可谓是随随便便就能查个底掉——真是没想到啊,战神转世居然是褚璇玑那个小丫头,更没想到,无心无情杀妖无数的战神下界历劫,竟托生成了个情种,还跟个陀螺似的日日围着一只妖转,不过是离泽宫抵达浮玉岛这么件小事,就劳动了战神大驾。


  他这还什么都没干呢,那丫头至于这么紧张?连姐姐都不管了,专门跑回来护着他们的小司凤。


  有趣,真是有趣。


  他乐得看见战神动情,更盼着这一对儿能进展快些,赶紧滚温柔乡里呆着去,既能替他吸引柏麟的注意力,还方便了他悄咪咪出手坑的他们底裤都不剩,真是何乐而不为啊:“呦,小姑娘长大了,本座都有点认不出来了。真没想到——你幸运啊,确实是她替你摘下的面具?”


  罗喉计都张手护着禹司凤,淡蓝衣袂在风中翻滚,明明是温柔淡雅的颜色,却让她穿出了一身冰寒冷冽:“是我摘的,和司凤无关,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不敢不敢,姑娘不是离泽宫的人,本座怎敢冲你来。不过...”元朗把牙花子都笑了出来,活像浮玉镇上某些油腻腻的媒婆,无比乐意能把这么个大权在握的少宫主‘嫁’出去,“禹司凤,本座可要恭喜你,能顺利摘下这面具的可不多啊——既然面具摘下,我离泽宫便不再强留,你也算圆满了。”


  圆满...


  禹司凤看了眼身前的少女,又微微垂下头,没有答话。


  元朗又自顾自道:“不过,这面具还是要交还给离泽宫的,要向宫主交代。”他一挥袖,情人咒面具受到召唤,自动从禹司凤墟鼎中飞出。


  他抬眼看向空中的面具,眸中一下子迸发出幸灾乐祸的光。

  

  好家伙!情人咒居然没解!

  

  那就更完美了,小年轻们虐生虐死你死我活——最好再加上个昊辰玩玩三角虐恋——哪儿还有心思搞事业,他不就更有空子可钻了么:“这面具在哭啊?合着,这没解啊?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语气虽是沉了下去,可元朗心里从未如此欢天喜地。


  罗喉计都警觉地锁起眉:“什么没解?还请副宫主把话...”


  ‘说清楚’三个字哽在喉咙里——禹司凤冰凉的手拉住了她:“对不起璇玑,此事日后我再同你细说,只是我不能陪你去找玲珑了,你在这里等着伯父来接你,有事可去浮玉镇找白师兄,千万不要一个人独自涉险。我必须立刻回宫,给师父一个交代。”


  “不行!”面具之事瞒了她这么久,定不是什么好事!罗喉计都怎能放心让他独自回宫,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


  司凤嘴里的‘无碍’,便是最大的问题!


  她反握住禹司凤的手,掌心温暖:“你又要去一个人担着是不是?面具是我摘的,如果你定要回去,那我陪你一起!你瞒着我,我只会更担心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放心,我没事的。我肯定会回来找你,把这件事情给你解释清楚。”四月微暖的海风之下,禹司凤轻轻地环抱住她,声音温柔清透,“璇玑,告诉你一个秘密。”


  “做人,真的很难...”他说,“但你,是让我心甘情愿的那个人...”


  噫。

  

  旁边元朗半是嫌弃半是鼓励地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心思暗暗活络了起来——禹司凤面具被摘咒却没解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从洪泽湖开始,他布局一年,设在浮玉岛好大的一盘棋即将完美收工,棋子却突然撂挑子跑路了要回宫领罚,残忍抛弃了他这掌棋人,这可让他一个光杆司令还怎么唱这出独角戏啊?


  不太妙,不太妙啊......


  于是他折扇轻摇,妖娆地笑了一笑:“褚二小姐想知道,摘下这面具意味着什么?”


  “副宫主!”禹司凤情急之下抬高声调,眉眼却垂了下去,掩住了其中的慌乱与迟疑。


  闻言,罗喉计都本来还死着机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花,彻底急了,究竟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竟值得这般隐瞒!


  “司凤!旁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可此事你不能再瞒着我了!面具是我自作主张摘下来的,什么罪什么罚都该我来担,你总是这般为我考虑,可什么都不与我说,又叫我如何安心!”


  “璇玑,我...”


  禹司凤还在犹豫,若说几日前他还想捧出自己那颗青涩的真心,问一问璇玑的心意,可是知道了她对情爱的排斥,一旦坦白,这份感情必会成为璇玑的负累,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哎哎哎,”元朗看不下去了,挥袖收去半空中的情人咒面具,又伸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叹着长气道,“谁让我们小司凤心善呢,告诉你也无妨,你摘了这面具,要想他不受罚,嫁给他就是了。”


  嫁给他?


  毫无预兆地,罗喉计都心跳加速——原来,是要成亲啊。


  “对...”禹司凤声音细如蚊蝇,此情此景他若再难以启齿,恐怕连情人咒都要被他那师叔抖出来,他连忙顺坡就下,“离泽宫宫规不与外人往来,先前师父带我回宫,这面具便是惩罚,用以...测真心,若是面具能被外人摘下,真心得证,便要...与...那人...成亲...”


  元朗心知情人咒的事被瞒了下来,也不戳穿,笑眯眯地看好戏。


  罗喉计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司凤他一向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更不会为了逃避宫中惩罚,逼迫她嫁给他。


  她暗暗一跺脚,这个傻子!


  元朗见她不说话,又瞟见远处匆匆赶来的昊辰,暗笑一声,撸起袖子就开始煽风点火,阴阳怪气道:“看来褚二小姐,有点不情愿——”


  “我愿意。”

  

  元朗话音未落,在罗喉计都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本能地做出了最真实的回应,语气坚如磐石,无半分犹豫动摇。


  坚定如斯的三个字铿锵落地,她才在心中一个激灵,蓦然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元朗,眼中暗流涌动——她此刻心中脑子里都是一片整齐划一的混乱,而这一团理不清说不明的乱麻之后,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摆在那里,昭示着她的心。

  

  她不愿去面对,只好逃避一般地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天墟堂奸细身上。

  

  司凤明明有把柄握在这家伙手上,他为何不利用?又为何要给他逃避宫中惩罚的机会?让他们成亲...目的何在?

  

  理智与仇恨的逼迫之下,她说出了一句未来令她后悔莫及的话:“如果只有成亲,才能不让司凤受罚,那我可以跟他成亲。”


  她转身,对上禹司凤发红的双眼,心中又是不受控制地一动,连忙狼狈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喃喃念道:“司凤,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与你成亲免你受罚,我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知是说给禹司凤听,还是在告诫自己。


  副宫主觉得昊辰那张一下子阴沉了八个度的脸非常赏心悦目,啧啧两声,却并不打算息事宁人、放过这个试探战神实力的契机:“褚二小姐,你怕是没听明白吧。此面具可测真心,如果你是心甘情愿的话,它会变成笑脸,但是,它仍是哭脸呐...”


  明白了。


  找茬呢某些人这是。


  罗喉计都大怒:“面具不过是个死物而已,既是死物,便只循死理。我六识未开,又修习无情诀,它自然不会变!面具是我摘下,为此负责也是我心甘情愿,副宫主吹毛求疵,这是一定要与本姑娘作对了?!”


  元朗眼珠呼噜一转,厉声道:“褚璇玑!你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


  “你放屁!”


  眼下气氛剑拔弩张,禹司凤立刻拱手道:“师叔,璇玑天生异于常人,请给弟子和璇玑一点时间,弟子...”


  “本座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了!带走!”


  弟子们再欣赏喜欢禹司凤,也不能置副宫主命令于不顾,唰唰唰地拔剑出鞘,随即也不等副宫主下一步指示,一窝蜂地冲了过去。


  “......”元朗面具底下的脸皱巴着,平常让干点活就叫苦叫累嫌银子少,现在倒是积极了?!


  那些弟子本想制造混乱,让少宫主带着他对象趁乱逃出浮玉岛。


  可惜,还没来得及和少宫主互通有无,少宫主的对象就长剑一扬,剑气横扫:“我看谁敢!”


  禹司凤:“璇玑!”


  罗喉计都扭头安慰:“司凤我懂你意思,不会伤到他们的。”


  一群四仰八叉的弟子:“......”


  有这般实力,真是怪他们多管闲事了...失敬失敬......


  元朗张开骨扇堪堪挡住灵波,只见弟子们一片人仰马翻,立刻抓紧时机激发矛盾:“怎么!臭丫头!还想对本座动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本座,休怪我不给你爹爹面子!今日本座便要替褚掌门,教教你规矩!”


  一方面,罗喉计都恨不能将他扔进海里喂鳄鱼,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想试试这家伙的水平,二话不说便飞身攻上,崩玉离手化作千万银剑,如雨似雹般激射而去。


  禹司凤知道璇玑的打算,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左右宫规处罚也逃不过了,再加一条以下犯上殴打师叔,也没什么大不了,这般破罐子破摔地一想,便也遵从本心,反手拔出龙彻打了过去。


  ——虽然他明知道,璇玑不可能输。


  元朗迫于身份,实力不能暴露,光是崩玉龙彻便已令他十分吃力,再加上某对配合的天衣无缝、男女混合双打炉火纯青的小夫妻...


  呜呼哀哉!


  少阳众人御剑而来,被浮玉岛弟子打开剑网迎了进去,褚磊、楚影红等人先看到的,居然是璇玑和离泽宫副宫主打起来了,视线一转,又看到海岸边神情阴郁的昊辰,指尖蓝光闪烁,竟然在掐诀对准璇玑,要偷袭她。


  副宫主不顾长辈身份出手对付一个小辈已是理亏,昊辰身为少阳长老,却去帮着外人偷袭自己师妹!


  岂有此理!


  褚掌门太过愤怒,以至于忽略了事实真相——原是自家闺女和准女婿,在那方配合无比默契,虐的副宫主...毫无还手之力——当即翻转手诀,加速飞了过去,在禹司凤之前打断了昊辰的施法,又唤出命剑,准备把为老不尊的副宫主变成腹背受敌的夹心饼干。


  呃...


  为老不尊的副宫主目前这副尊容...搞得从不趁人之危的褚掌门...有点没处下手。


  从不趁人之危的褚掌门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璇玑和司凤护在身后:“副宫主,小女究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自有我这个父亲教育,副宫主身为长辈却和晚辈动手,未免有些失了风度。”


  可不就是失了风度嘛。


  元朗衣袖被龙彻的剑锋撕碎,胸前一左一右印着禹司凤、罗喉计都的大脚印子,崩玉上缠绕的真火一点也不知道尊老,将他身上的衣服烧的破败不堪,就连头发都难以幸免,他躲闪不及,脸上有面具护着,前额的头发可没这么好运,被烧秃了好几块。


  呵呵呵...这战神转世还真是有两下子哈...

  

  不过仍然远远达不到战神觉醒的功力,吸取战神之力这事儿,还是得徐徐图之。元朗心念百转,面上却不显,冷哼了一声:“褚掌门,你家二小姐干涉我离泽宫内务,还放狂言顶撞本座,本座倒想问问你们少阳派教的是什么规矩!”


  罗喉计都缩在褚磊身后,乐得让她这掌门爹压副宫主一头:“爹!是副宫主不讲道理,一会儿让我嫁给司凤,我答应了他又说面具是哭脸,说我不是真心要嫁给司凤的,一边说离泽宫不再强留司凤,一边又要带他回宫受罚,自己跟自己的主意都不能从一而终,专喜欢自己打自己的脸玩儿!”


  哎呀!离泽宫不再强留司凤!

  

  真的假的?

  

  他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等会儿!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嫁了?


  信息量太大,褚磊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晕头转向地转身看去——这女儿奴成日里跟闺女通铃铛,早就知道禹司凤面具摘了——方才混乱中没看清长相,现在...

  

  少年见他看过来,很有礼貌地摘下幕篱抱拳行礼,一派青松翠竹般的淡雅风姿。

  

  般配!登对!


  看在未来女婿的面子上,褚磊大度地原谅了自家主见丫头‘连爹都不要了,自顾自地把自己嫁出去’的大逆不道,乐呵呵地笑开了花。


  他见那副宫主又要开口,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立刻先一步堵住了他:“副宫主,你说小女冒犯于你,干涉贵派内务,那也请你把话说清楚,愚弄小辈又是何道理?”


  元朗正要说话,东方清奇也赶了过来,毕竟三位爷打起来闹了不小的动静。


  “副宫主,褚老弟,别来无恙。”东方清奇先抱了抱拳,打了一圈招呼,见大家都各有心事没人搭理他,便又问道,“方才听翩翩来报,副宫主,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居然不顾尊长的身份,倒是和小辈动起手来啊?”


  ——还输的这么惨。


  元朗被东方清奇那看似关心、实则看热闹的目光盯得脸都没了:“这少阳派的小辈、褚掌门的千金法力可真是高强啊,仗着有些本事便对我离泽宫内务指手画脚,叫本座放人来势汹汹。本座很是惶恐啊。”


  “小女天生就是修炼奇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请副宫主包涵。”若是不认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褚磊便干脆嘚瑟了起来,心里暗暗庆幸还好璇玑丫头没用定坤剑,日后低调一点,尚不至于传到天墟堂妖族那里。


  元朗:“......”

  

  他猛摇了几下扇子,扯动嘴角呵呵道:“行,你们都说了,就当本座老了,不行了,打不过小辈了——不过,小姑娘真是有意思,我们司凤真是福气不浅啊。”


  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褚磊眼睛一瞪就要骂回去,东方清奇作为东道主赶紧打圆场,好说歹说才将这几尊大佛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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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第一集那个秒秒钟假哭落泪的演技不派上用场真是可惜了了(✪㉨✪)  

  乌童:虽然但是......你提褚璇玑干嘛小爷一点也不在乎你记不记得她忘了更好👊👊👊(吨吨喝醋ing无聊争宠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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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族、囚禁,嘟嘟是想到自己的经历了🔪🔪🔪

  再加上东方清奇跟清榕所谓的情这么讽刺,她对谈情说爱本就排斥,见证了这么一出闹剧,只能说,以前还是排斥拒绝,现在是恨透了......

  不过等她发现自己爱上了司凤,就恨不起来只能逃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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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元朗先生荣获本小节最佳助攻奖,颁发奖品‘CP粉头子钻石徽章’一件,望再接再厉,在助攻的道路上坚守本心,再创佳绩👏👏👏

  元朗:昊辰你气不气?你气不气?该!本座就是要膈应死你,诶,就是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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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磊这时候只知道他家丫头是战神,知道乌童是自己人,知道玲珑是故意去天墟堂的

  不知道司凤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推断出副宫主是天墟堂奸细,不过不着急,下章嘟嘟就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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